作者:青野有枯荣
题图:青野有枯荣微信公众号
行至11月的开始,一切市场的惯性都显得有些志得意满,于是质疑和波折的来临也显得理所当然,比如纳指、A股、黄金。从很短线的角度看,事情似乎和8月头上的一些日子有些相似:上证指数在触碰20日线后反弹、美股跳空下跌、美元在100再次试探后被击落……当然,这可能只是相似的韵脚,其背后的驱动各不相同。造就了8月的波动的是异常爆冷的非农,而11月的变化则更复杂一些,我们听到市场在说许多故事,比如AI的循环融资、比如就业和基本面、比如流动性、估值、现金比例……

(这张美股和就业的图最近相当流行,为什么基本面不准了?分化的持续性是我们后面要重点讨论的一部分)
经验的告诉我们,一场惯性的狂奔总会迎来某一刻“突然停止”,就像吵吵嚷嚷的班级突然间安静下来。这不奇怪,也不需要为这一刻找具体或技术的原因,我们不妨问:有什么根本性的转折将要出现吗?从4月或更早开始的趋势,行将结束了吗?从技术上看,似乎很难得出这个结论;而从基本面上看,似乎也缺乏充分的催化。
所以,最似然的答案是,惯性将在波澜不惊中延续。在其之下,变化和压力确实在累积,但对冲、抵消它们的力量也同时存在,所以最终什么会催生市场根本性的转折,是不容易预判的。我知道,在这里继续惯性的延续,是会面临挑战,因为这不符合我们“市场一路上来不调整一下就不安全”的直觉。但惯性已经不是一种新现象,很多人近几年来持续谈论“宏观的失灵”,指的就是这个状况:疫情以后有各种“衰退指标”报警,但衰退实际上迟迟未有到来,而似乎传统的勾稽关系正在瓦解,就业、投资对经济总量的指示意义都在减弱……
而回顾我们在过去一年里经历的市场变化,我们发现,其实我们也接受了一些故事的证伪,也习惯了一些情况的发生,比如:
总得来说,我们越来越少地对对经济总量的变化感到“超预期”了(除非出现关税、战争、金融危机等重大的未知风险),意外和博弈更多反映在结构上,以及“击中”总量目标的路径和节奏上。所以,市场经常因一些独立的“假信号”而过度反映,但之后,又因为总量的稳健回归趋势、波澜不惊。
但这会是继续持续的“新常态”吗?为什么会这样?事到如今我们又可以信赖什么?
我想,经济总量的奇怪韧性并不是独立的事件,而是两场巨变的混合的产物:疫情后财政纪律大幅放松,而这波宽松最终又无缝衔接地赶上了AI的浪潮。实际上,繁荣和衰退都在经济的不同部门和结构中显现,却在总量上相互抵消了。我想,我们见到的是一种史无前例的K型分化及其泡沫,“涓滴”的信仰已经彻底失效。而其背后的原因,是政治和时代的混合物:
所以,以上二者一拍即合的表现就是:巨量的CAPEX和财政支出对分配的扭曲。在不同的经济体内,CAPEX的动力源是有一定差异的,比如完全国家主导,或某种程度上的PPP(国家和私人合作),但最终动机都来自高新技术的军备竞赛和传统产业的独立自主。其中政治因素相当显著,也意味着财政的角色不可或缺。而其后果是:不仅扭曲了政府-私人的分配,也在私人部门内部引发了明显的分配问题。比如说资本报酬和劳动报酬的分化、比如说金融杠杆力量的明显放大和金融资源的失衡……可以说,这种扩张的结果必然是K型分化:受益方向是集中的,这其他人则要承受:一次分配的比例下滑、就业的替代、“更自主”但更高的物价、以及更高的风险溢价……
而在这种背景下,经济的变化,更多是社会变化的反映。
“K”这个字母有意思的是,它是从中间裂开的:中产阶级早已不是一个整体。最早感受到这一变化的可能是韩国人,“财阀经济”是它向现代化狂奔的过程中落入的陷阱。具海根曾经在《特权与焦虑:全球化时代的韩国中产阶级》中观察到:中产阶级面临的最大挑战是,顶层中产阶级和底层中产阶级的差异正在越拉越大,以至于更像是两个阶级。不过至今,“K”或许开始从Korea蔓延到了全世界。“财阀”的底色是寡头、共谋,而在AI时代,巨量的投资需求、“Scaling law”和AI的广泛应用性,使资本和国家产生了无数共谋的空间,也或许将在世界范围内造就无数的新财阀。
你想起最近OpenAI寻求联邦政府“兜底”的公关事故吗?你想起最近Jensen Huang私下里谈论的那句“中国必将胜利”吗?我相信这不是说,OpenAI觉察到了自己面临财务困境,也不是说Jensen准备转投中国,而是说——这正是他们对华盛顿“共谋”的公开邀约:既然大洋对岸已经在用自己惯用的模式去建立地位,那么我们也有必要跟随,联邦可以获得经济激励,也有政治收益。
那么,中产阶级的解体,就是一种由政治力量主动选择的代价。这意味着二战后社会的稳定器的瓦解,而这也必将具有深远的政治意义。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其中取舍:在平和的时代,社会的弹性和制度的活力提供了一种自我进化、探索上限潜力;而在对抗和竞争的时代,首先膨胀的必然是国家能力,其目标是“最大程度地动员和汲取”,社会同样重要,但它变成了“底线思维”。
所以,我们实际正在陷入一场以整个经济为赌注的、停不下来的“逐底竞争”中:科技竞赛依赖的是资源的无限投入,而其背后更关键的问题是,资源如何汲取、代价如何分担。比如回看英德对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竞争、以及美苏的技术竞争,会发现:最终,技术上的优劣并不决定生死存亡,决胜场反而在在社会——谁的社会承受能力更强,谁的政治体系有更高的韧性,谁就会赢得这场“以科技为名”的竞赛,而这才是这场“共谋”的终点。
所以,我们猜测,市场惯性的边界将不是经济性的逻辑,而是政治和社会——社会能不能承受失衡的代价,进而在政治上否定掉这“共谋”的模式?或者说,社会出现了激进的变异,进而引发了更剧烈地冲突,打乱了宏观图景?但无论如何,这都意味着,“泡沫”的终点将来得晚得多、也或许猛烈得多。必须承认,AI循环融资看起来确实存在互联网时代的泡沫表征,而AI的底层很大一部分是制造业、也必然在未来某一刻、面临周期的反噬,但既然我们同时也都承认:今天的世界已经和2000年的世界天翻地覆,AI这门技术的政治意义也不是当年的互联网可以比肩,那么,我们又为何断言:泡沫破灭的故事会那么快重演?
历史经验显示,趋势的结束一定需要一个或数个关键的催化,而寻找这个催化,可以大道至简。比如2001年科网泡沫的破灭,靠的是加息和业绩的证伪。也类似黄金牛市的结束,更依靠利率和通胀周期的逆转。这些催化的共同点是,其烈度需要达到“釜底抽薪”的地步。所以,如果说有什么能够颠覆我们习惯的惯性的局面,那可能是:
但,如果没有这些因素呢?我们将要面对2026究竟会发生什么?或许一切都暗流涌动,一切都有“突然停止”的时刻,一切又都波澜不惊。尤其是我们面临的中美竞争,其长度和烈度可能超乎想象,机会的窗口期也同理。很多人说,中国是Pax Americana所孕育出来的终极对手,这意味着两个经济体在“国家能力+市场”的混合形态上比美苏有着更强的相似性,这是一场相互依赖、相互相似的竞争,也是两个同时拥有强大的贸易和金融体系、巨大的动员和汲取能力的强国的对决。如果我们不能改变什么,或许最好的就是为失衡和惯性下单——直到音乐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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