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白话1202

作者：达白话

题图：达白话 微信公众号

封面故事：擦边的吴柳芳，你觉得该对她封号吗？

12月1号，动笔写本周的周白话。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，女儿就在算，还有一个小时，2024就进入最后一个月了。小孩子永远是看未来的，她在期盼着寒假和过年；而大人的世界，似乎一提到“只剩一个月了”，就会有一种复杂的情愫，特别是在这么复杂的一个年头。

上周对我最震动的，是马斯克公布的“改革政府计划”。虽然现在还不知道DOGE到底会惊天动地还是会成为日后的笑柄，但至少到现在，我感到了一种气势。有人说马斯克是为了特斯拉的补贴，为了经济利益而支持川普；没错，但我越来越倾向于认为，利益是在的，理想也是在的。

任何一种权力，一旦被赋予，拥有者就自然会不断强化。即使事先设置好了监督规则和体系，当权者也会通过各种漏洞突破规则，改造体系。拉长来看，其实不是什么一党专政还是多党选举的问题，而是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”在每个生物、每个组织上的自然体现。

但人类的厉害之处也在于，既能够创造规则和体系，又能够颠覆它们。惯性发展到一定程度，就一定会有新的因素，新的契机出现。这往往是逻辑事先推演不出来的，也许只能用上帝来解释。

“废除过度监管，减少行政开支，节省成本”——这些话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？没错，这是我们的目标，也是DOGE的目标。

DOGE的指导思想很清晰也很有趣，就是四个字，“以暴制暴”。不突破宪法，不用立法作为手段，而是用行政来干预行政，用命令来消灭命令。2026年7月4日，这是DOGE为自己设定的“死期”，也挺浪漫的，在美国建国250周年的时候送上这份生日礼物，以捍卫这群人对248年前美国立宪思想的认同。

美国发展的动力是什么？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把“创新”这个词列在其中。保持和鼓励创新，是其机制的核心使命。美国靠市场体制持续创新，中国靠集中力量持续进步，相比之下，老迈破旧的欧洲之所以衰落到今天，根源在于其制度体系。欧洲已经越来越像“空想社会主义”。

大政府强监管、高福利高税收、追求绝对的自由和公平，越来越左，越来越“纸上谈兵”。政治正确这四个字，看起来是在鼓励多样性，倡导自由化，但根源其实是在否认人性，否认市场，否认进化论，最终将消灭这一群体的动物精神，用落后消灭自身。

以德国为例，曾经的日耳曼战车现在简直是“欧洲病夫”，繁琐的法规和官僚主义使得德国企业每年的合规成成本高达300亿欧元，占GDP达0.7％，创办一个新企业平均需要一个季度的时间，动不动就会被处罚。

即使如此领先，美国还是内化出了川普和DOGE，对自己动刀子。不得不令人佩服。

虽然目测可见的未来几年，针对我们有很多政策会出台，但其实，我觉得，中国压力最大的，不是未来四年，而是四年之后的四年、八年。这一群年轻的部长上台，未来四年他们最大的竞争和挑战其实是内部的对抗；但很可能，川普又会用四年时间，在成功“团结”共和党之后，在官僚体系和战略思想上统一“国共两党”，留下的政治遗产将是美国在二战结束80年后再次领导创造全新的国际秩序的能力。

绝对实力决定话语权。这是世界的丛林法则。

比亚迪一封邮件让自己处于舆论风波的中央，但并不会改变供应商（至少绝大多数）从1月1日必须接受降价10％的现实。与其说是比亚迪强势，不如说是消费者的强势，市场的强势。这是一个链条，我们每个人的需求都在膨胀，一层层传导下去；链条上每一个想活下去且活得好的主体，就得拼命向前，让自己变得强大，然后逼着链条的下一层再去满足自己的需求。刘润老师本周一篇文章很值得品味。他说现实世界就像物理世界，遵循力学定律；而舆论世界则像量子世界，充满不确定性。

我们每个人在舆论世界中的样子，和现实世界中的决策，大概率都是割裂甚至矛盾的，这其实就是“说一套做一套”。我会骂比亚迪傲慢，不尊重合作伙伴，但同时我也会去买比亚迪的车，只要他性价比足够高，这就是现实。

这周还有一个热议的人物：吴柳芳，“擦边风波”。围剿她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，但这其实只是他们“舆论世界”中的样子。虽然贞节牌坊已经看不见了，但它依然耸立在很多人心中。

看看她获得的这么多荣誉，起码也是她自由选择的“赎金”吧，可反而成了她一辈子的枷锁。

其实很多场景很相似，比如我是清华的，我就时刻得想着这个事儿，我的行为不仅代表我自己，也代表了一种荣誉。这当然没毛病。但社会的进步应当赋予人自由选择的权利，这是一种自我行为，而不应当成为一种被迫的承受。

我们知道社会应该倡导些什么，我们同时也要知道社会该包容些什么，这是两个不同的东西。当你用前者的要求去刻板套在后者的脖子上，你会勒死很多人，也会勒死这个社会的进步。最终，可能也会勒死你自己。

经济增长了，社会进步了，信息发达了，每个人都已经意识到自己有表达的权利，但这个社会，还没做好准备——当所有人都想表达的时候，该怎么平衡，怎么取舍。

说回市场吧，高盛发布了一个2025中国股市前景报告，其中一个事实分享给大家：关于回购。A＋H第三季度回购230亿USD，全年有望达到创纪录的700亿USD，并且明年在央行再贷款政策推动下可能会翻倍。这是中小投资者值得期待的。

截止11月底，我们来看看各个主流指数的涨幅。不知道有多少投资者今年的收益率能赶上它们，但至少主动权益基金今年是掉链子了，平均净值增长率只有6.39％（虽然方差极大，最耀眼的涨幅超过50％，再次撩拨投资人的神经）。

ETF会是最大赢家，数据不断在验证这个判断。截止11月底，全市场ETF规模已经超过3.6万亿，明年的这个时候，很可能就奔5-6万亿去了。

不过对ETF投资者来说，12月是一个特殊的时点。因为12月是很多指数的调整期，沪深300、上证50/180/380，中证A500/50/100，中证500/1000等宽基指数的样本都会在12月13日收市后调整生效，此外还有大量的行业/主题指数，宽基指数都会在12月完成调整。根据测算，跟踪的ETF市值规模约2.8万亿。所以整个12月很可能会出现一些跟10-11月不同的行情风格。

但a股的宽基指数，真的让人一言难尽。这次最奇葩的，绝对要数“寒武纪”，一个有亮眼概念但经营巨烂的公司，在爆炒之后进入了上证50的成分股。这就是这个市场的问题，以市值论，那很容易大盘指数就总是踩在部分个股的高点。指数长期涨幅不行，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。

主动投资业绩不佳，投资者看到ETF是更好的投资工具；ETF占比提升，把大量散户从自己炒股变为机构投资，也把大量主动管理变为被动管理，同时这些被动工具在不断降低费率——这么几个循环下来，A股的投资者结构就更健康合理了，耐心资本就真的有了，市场的波动率也就降低了，估值更为合理了。这都是现在就能看得到的未来几年财富管理市场的大趋势。

所以很多财富顾问/客户经理现在也开始紧张，过去赖以生存的行业模式不再持续，躺着卖明星的时代过去了，高手续费收入的时代过去了，高附加值与低附加值的区分度更高，收入差距会拉的非常大。金融行业虽然短期缓了口气，但整体收入下行和越来越卷的大趋势也是不变的。

网信办开启了新一轮“清朗”行动，这次主要针对的是网络平台的算法问题。这也是个很有趣的问题。我喜欢A，平台根据我的记录，不断给我推送与A相关的信息，我就更喜欢A。这个循环中受损的是谁呢？看起来没有人受损，因为都是自愿的；但就看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了。我选择的，一定是我的自由意志么？给我持续看到A是尊重了我的意志，还是这属于剥夺了我获取更多元信息的权利？该由谁来为我的防沉迷负责，是我自己么，还是家长，或者社会组织，或者政府？

在这方面中国人总觉得我们是“家长式”教育，但无论哪个种族，人性总是类似的。11月28日，澳大利亚议会通过了一项可谓是世界上最严苛的教育管控法律，禁止16岁以下的所有未成年人使用社交媒体。——哪怕家长同意，也不行。

如果用了，怎么办？社交平台来买单。这是实质的监管，不是形式的。总理是这么说的“我们知道社交媒体可以成为欺凌者的武器、同伴压力的平台、焦虑的驱动者、骗子的工具。最糟糕的是，它是在线掠夺者的工具。”

侵犯了人权么？伤害了民主么？反对了自由么？澳大利亚的孩子们能接受么？

无论如何，这项法律已经通过了，并且将于一年之后生效。让我们拭目以待。

最后再来说说低空经济，最近最火的板块。不仅是技术上的突破，和珠海航展上大家看到的商业上的已实现订单，更重要的，是本周的一则消息：平阴县向某航空有限公司出让了为期30年的低空经济经营权利，中标价值9.24亿元。

很多事情回头来看，链条是很清晰的。得先有新能源的发展，才有电力成本的大幅下降和电机驱动技术的大发展，然后有了智能驾驶，然后自然就有了从汽车拓展到飞行器的应用。

而地方政府在卖地财政维持不下去之后，又有了新的收入来源。并且，卖空域跟卖地可不一样，前者只是有钱人和商业端的游戏，在很长的可见未来都不会属于公共福利性资源（有待商榷，但可见），因此争议要少的多，带来的社会普遍性问题也要少的多。

在这个领域，中国很可能又走在了世界最领先的位置，因为我们有容错空间，我们不害怕有一定的代价，我们能集中力量去推动。

本周的A股没什么可说的，涨不动了所以跌；跌多了就周三拉一下，周五拉一下。现在就是在第二波中，第一波是10月份，大家心中形成一个底；第二波就是现在，大家心中再形成一个抬高一点的底；然后12月1月再来一回。三次往复，大家就都信了。耐心等耐心感受吧。

最后一个月，祝愿大家都能收个好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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